第四天

第四天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清晨元一和兔甜甜马不停蹄地骑上大黄一路向西飞去，直至午后才到达。

野猿城坐落在托尼亚的西南角，建在山脊下的一个小高台处，左边是山脊，南边是悬崖和大海，东边是高耸的巨木栅栏插在高台边缘，北面的城门是仅有的出入口。此时城门的上方，悬停着乌圆城的飞艇。

此地变的如深秋一般冷，大黄在甲板上缩成一团。元一和兔甜甜两人从舱内出来，手里拿着肉干。他们刚才一番查探，发现船上空无一人，但物资充沛。船身有损坏，却没有打斗的哼唧。船身像淋雨后又暴晒过，形成一块块的深色湿痕。一侧的船舷像被巨锤砸过一般缺了一块，而垂下的下船用的绳索只剩下半截，拉起来一看，下端又冷又硬，断口处像被冻过之后打断的模样。

他们从断口朝下看，元一说：“野猿城看起来不太妙……”正下方的巨木闸门大敞着，城内鳞次栉比的小木屋和石屋 。残破的痕迹看起来发生过剧烈战斗，可一个动物的尸首都没有，一片死寂。

他们准备骑大黄下船，大黄却十分抗拒，试了好几次，它都不愿意下船。两人只好在船舱里找到后备绳索，这才下到地面。

一落地，两人立刻感觉到周遭的温度比上空冷了大几度。“好冷啊。”兔甜甜说话都哈出白气。元一惊讶：“怎会冷如寒冬一般？这里太诡异了。”他神情凝重的透过城门看向里面，说：“一会儿进去，你跟在我后面，万事小心谨慎。”

兔甜甜取下后背的弓，答道：“嗯，好。”她冷的声音发颤，忽的一个喷嚏打出来。不一会儿，紫灵弓上的红宝石发出流动的光线，一股暖流从她手指传遍全身,她感到十分神奇。元一好奇的抬手握住紫灵弓，欣慰的说：“大魔法师有先见之明。”

两人手拿武器，呈战斗姿势，谨慎步行到村内。城里的小树有些齐腰而断，有些连根拔起栽倒一旁，断处和树皮上受击打处，皆有大块面积结冰的痕迹。地上的断木碎石和倒塌的残垣断壁，都影响元一的判断，他看不出是什么猛兽造成的，甚至连足迹都没有。而且这里静的连一个小野兽和飞虫也无，十分诡异。

又前行几步，一片棕色和土黄的村落里，透过房屋破败处，一块突兀的蓝白吸引到兔甜甜注意。她拉拉正在警惕另一侧的元一，指给他看，两人小心翼翼朝目标踱步。目标全貌慢慢展现，两人的惊讶和疑惑也随之升高。只见屋子中间，突兀的耸立着三枚“冰蛋”。 三枚齐腰高的蛋形物体，白色微蓝，周身流动着白雾。

兔甜甜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元一摇头：“从未见过。”他抬手摸，触手冷如冰块。两人顺着他手触碰的地方凑近细看，突然里面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。

惊的两人迅速后退，随着“那东西”蠕动的加快，“冰蛋”迅速皲裂。随着“咔咔”的碎落声，内里黏吝缴绕的一团东西暴露出来。还没看清是什么，“那东西”突然弹出，正朝着兔甜甜。她还未反应过来，元一便手起刀落，将这速度奇快的东西一分为二，它剩下的另一部分，从“冰蛋”里滑出。

“这是什么怪兽？”元一从没有在托尼亚见过这种无足虫（蛇类），它比无足虫大了太多。腹部及两侧纯白如雪，只有后背一道浅蓝。脊背上还有一排骨质凸起，鼻头处是硬质骨板，长有猫舌头一样的一片倒刺。

兔甜甜蹲下细看：“好像蛇啊。这也太大了，刚破壳就这么大的话……”她把胳膊凑近比较，发现只有它的一半粗，细思极恐。

“蛇？地球的生物吗？”元一问道。

“对，长得很像。”她突然想起来，刚才怪兽朝她冲过去时，有一瞬张开了嘴的画面。

她大着胆子扒开蛇嘴，元一不放心，嘱咐她小心危险，并用刀侧压住怪兽颈部。

“你看！”兔甜甜把扒开的蛇嘴展示给元一，两排锋利的锯齿状尖牙和一对儿又长又尖利的犬齿，会随着蛇口的张合而张开和收拢，并且上颌的牙齿有两圈。

元一问道：“好锋利的牙。地球的蛇也长这样？”

兔甜甜不确定的说：“普通的没有，但是跟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巨蟒骨架很像。不过我很肯定的是，地球上的蟒蛇都是红色的血，不是透明的。”蛇断口处渗透出来的透明血液，流到地板上聚成一滩。她又用手戳了戳蛇身，无论是硬度还是温度，都与冰块一般无二。到是里面的肌肉，还在抽动着，冰凉却有弹性，断口处的蛇骨透明如水晶，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脊髓正渗处脊髓液。

“简直就是冰蟒蛇……”兔甜甜嘟囔着。

“托尼亚的枕骨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尖刺，我们叫做嘶兽。蟒蛇有毒吗？”

“好像是没有的。”兔甜甜回忆本不多的生物储备知识。

元一思索道：“还是小心为好，尽量不要被它咬到。”元一抄起废墟堆里的粗木头，两下就打破两枚蟒蛇蛋。

二人顺着房屋挨个搜索，还是没看到任何活物，到是毁掉不少蟒蛇蛋。等探索完大半个城，天边阳光渐弱。

紫红色的晚霞照印在山脊之上，余靛青在山脊之下，如堕冰窖。温度的逝去，让隐藏在暗处的凶险蠢蠢欲动。

窸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。元一立即把兔甜甜护到身后，她本能的转身，背靠元一防御他的身后。

数十条两倍胳膊粗的淡蓝色冰蟒蛇从杂草和废墟里冒出头来，迅速围住他们。与当时对付荆棘蛛的情景如此相似，可兔甜甜的心境已大不同。有过前两天的经验和练习，心理上已经不会那么慌张。

随着元一斩断第一条弹射而出的冰蟒，兔甜甜也射出火焰箭。“嘭”的一声轻响，火焰箭钉住冰蟒的一瞬迸发出一圈火焰，呈圆形快速扩散出，范围正好包住左右两侧的冰蟒。它们被灼痛的不停扭曲翻滚。

周遭的冰蟒避开热浪，对同族的惨状视若无睹，全都绕到元一那处。元一此时已用双刀抵挡，兔甜甜转过来从旁支援，两人朝突破口，边冲边杀。兔甜甜根据经验，一跃到附近屋顶上，元一则留在下方，无所顾忌的快速的连续斩杀。速度之快让他没有注意到，长刀周身的寒气越发浓重。突然，再一次劈砍下，长刀应声而碎，元一瞬时一瞟，才发现碎块上全是白色的冰凌。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，冰蟒蛇越聚越多，而密集闪现的火焰箭圈，在黑夜里给他们照成不少的暗适应，导致冰蟒趁虚而入。更有蟒蛇直接弹跳到元一眼前，与他擦脸而过。

突然，侧后方接二连三的火棍飞来，直落在元一前方的冰蟒蛇群中，“哥！这边！”元山和元乐，在侧后方的高台处朝他俩招手，身后还跟着两个猿族人。

元一：“走！”

兔甜甜应声一跃，直接跳到屋后的高地上，冲向他们。等她回头看的时候，元一已经追到她身旁。

众人一路奔至一处石屋，石屋颇大，看布置像礼堂。礼堂最里面的侧门进去，是个小仓库，地板上有个暗门，大家鱼贯而入。

黑暗的地窖，只有几盏油灯照明。最后一人进入后，守在门口的人立马推动两个冰块堵在暗门之下。元乐放下弓箭就立马抱住兔甜甜，激动的说：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兔甜甜欣慰道：“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。这些冰块是？”

元乐说：“那些怪物会感应到我们身体发出的热气，用冰块挡住，才没有发现我们的藏身处。”

“老二和老五怎么了？”听见元一的声音，兔甜甜朝里走去。

才发现元次和元吾此时都躺在地上。元次双腿结满冰块，包了好几层毛皮毯却还是皮肤冰冷，处于昏迷中。元吾右手臂附满冰凌，嘴唇苍白说不出话，看着大哥红了眼眶。

元一刚抬手，便比元山阻止：“大哥别碰，会断。他们与怪物擦碰之后就这样了。”若甜在这个间隙朝周围看去，二三十个猿族的老弱妇孺依偎在一起，小孩们缩在妇女或老人的怀里好奇的看着他们。

元一目不转睛看着两个危在旦夕的弟弟，眉头紧锁，问道：“怪物？是刚才我们遭遇的那群冰蟒蛇吧？这些冰蟒蛇以前从没见过，到底从哪里来的。”元乐听见，在一旁搓着下巴嘀咕：“冰蟒……嗯……这名字不错。”

元山：“说是矿洞里挖出来的……”他招呼来刚才的打开地窖门的猿族人，说：“这位是野猿城锻造师，欧易。这是我大哥，乌圆城的事他可以做主。”

元一突然想到那个大山洞，说：“难道是从山脊里挖出来的？”

欧易低下头：“我们挖的太深了。一开始只有几只，大家没放在心上，后来矿工们陆续失踪，周围的野兽也行为异常。于是恐慌的人们像野兽们一样陆续逃离，但城主还是没当回事。一天夜里，它们突然全都从洞里爬了出来，发着淡蓝色的幽光，像幽魂一样散发着寒气，阴森又可怖，袭击了整个城。能逃出去的就逃出去了，逃不出去的除了我们，其他人都死了。”他突然趴下，请求道：“如果乌圆城能收留我们仅存的族人，我和弟弟欧亚愿意一辈子为城主效劳，即使为仆也心甘情愿。”他身边的另一个猎人也趴了下来，正是刚才一起救援他们的猿族人。

欧易说话的时候，兔甜甜默默的蹲在一旁把自己的紫灵弓放到元吾手上。一股暖流，渐渐融进他的皮肤和血液。

元一说：“我答应你。如果回得去，乌圆城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，直到你们想重建野猿城之时，我们也会尽力给予帮助。条件是，当乌圆城有难的时候，猿族也会如此这般鼎力相助。你能否代表你的全族人？”

欧易回首，剩下的族人都对他点点头。

“我可以，如果以后有人不遵守这誓言，我必诛之。”

元一点头：“现在有没有办法先救我的弟弟。”

欧易摇头：“只要碰到的人都会慢慢变成冰柱，移动就会支离破碎。以前有逃出来的矿工，双手冻住，点满篝火围着他才救过来。但是这个小地窖，实在没办法生那么多火堆。”

元一问：“那么飞艇是怎么回事？船长他们都去哪了。”

元山：“昨日白天我想让船长回去求助，可到了船下发现绳索断了一大截，怎么叫都没人回应。”

元乐趴在元吾身旁，突然惊喜道：“大哥三哥你们看！”

元一元山连忙转身，只见元吾面色恢复红润，磕磕巴巴的喊了声大哥。众人心中惊喜，元山看向元吾手中的紫灵弓，元一则看向兔甜甜，满眼感激。元山蹲下，仔细摩挲紫灵弓上，流动的橙色荧光。元乐看见，问道：“这不是师父的魔法石吗？”

兔甜甜回答：“他说气候冷的不正常，我就想试试……哦对了，还有这袋东西。”她摘下侧腰带拴着的布袋。

元一拿出来一看，是三张画着符文的兽皮卷，背面还写着使用方法及启动咒语。“不知道威力如何……”元一对众人说。

此时元吾恢复生气，手部的冰块也尽数融化，元乐眼疾手快，立马抓起紫灵弓放到元次的棉被里。起身的时候还因为撞倒元山，而被哥哥数落她冒失。

元一：“飞艇的绳索我们已经换了新的。老二恢复后，我们就冲出去。”

欧易忙说：“不行！马上天黑了！”

元山接着：“大哥。你们刚才看到的只是幼崽……”

元乐打断道：“大哥，母蛇晚上会爬到城里下蛋。”

元一直接转头问欧易：“母蛇有多大？”

元乐摇摇头说：“我们没见到，是听他说的。”她指了指欧易。

欧易摇头：“它们刚倾巢而出的时候见过一次，身体大约有巨木粗，一只两只还能对付，可数量太多了。之后成年冰巨蟒就看不到了，我们猜测是城里没有了人，便在外面觅食，只在夜晚听到过巨物游走的声音。希望逃走的，能平安无事。”

元一一心只想怎么让活着的人脱离危机：“有没有地图？”

欧亚连忙掏出怀里的兽皮卷递给元一：“我这有。”摊开地图，众人开始商议逃离路线。

元乐把兔甜甜拉到墙边的兽皮毛毯上。：“甜甜，你饿不饿？”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紫色的“胡萝卜”，塞到兔甜甜手中。“你快吃，只有这一根了。”兔甜甜咽了下口水，肚子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，

“那你呢？”

“我吃过了。”

“那其他人呢？”

“下午的时候每个人都分过食物了。也不用担心我哥，他饿一两天都没事。”

兔甜甜还是给元一留下一半，自己咔嚓咔嚓的啃起另一半。那一头，一个猿族小孩挣脱老人的束缚，跑到兔甜甜跟前看着她吃。兔甜甜只好住嘴，递出“胡萝卜”问他：“你吃吗？”

小猴子摇摇头说：“我想摸你的耳朵。”追过来的猿族老人揪住他的招风耳往回拽，压着声音训斥：“别给猎人们添麻烦！”兔甜甜累的张不开嘴劝阻。

“给你，喝点水。”元乐递过来的水袋，瘪到下端只有一小块鼓着。

兔甜甜看着水袋说：“如果我们今天没到，你们的食物和水还能撑多久？”

元乐抱着腿，说：“最多一天。城里的食物，有的被逃难的人带走，有的被冰蟒蛇毁了。飞艇上到是很多，可惜上不去。”

“幸好。希望明天一切顺利。”兔甜甜像以前一样，抚摸元乐的头顶的毛发。元乐顺势躺倒她腿上，安逸的享受起来。“每次被你抱在怀里摸摸头的时候，就像回到小时候。没有烦恼，没有危险……”元乐闭着眼说话，声音越说越小。兔甜甜怕吵到她，没有接话。

商议好撤离计划后，元一交代欧易：“一定要跟你的族人讲清楚我们的安排……”。

不大的地窖，元一环视一圈，见大家都安顿好了。他来到兔甜甜身边，元乐正搂着她打呼。突然头顶因巨物游走而震动，顶上的土渣掉在兔甜甜的脸颊上。元一的大手轻抚她面颊，蹑走尘土。然后把手放在她额头上，寒冷的空气中，兔甜甜感受到温暖，转醒来看。元一靠坐在她身边，正对着兽皮符文认真背诵法术咒语，将怀里的半截胡萝卜塞到了元一手里。两人相视而笑，没有言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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