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1日,省女子强戒所“场所开放日”活动当天,戒毒民警和宁宁的妈妈为宁宁庆祝18岁生日 省女子强戒所供图
开栏语
(资料图)
被毒品侵蚀的青春
她的青春刚刚开始,如花的年龄正在绽放,却因为一根小小的“吸管”,戛然而止;他刚扬起生活的风帆,美好的年华充满梦想,却在一次好奇的尝试下,骤然停航……在第36个“国际禁毒日”来临之际,本报今起推出特别报道《被毒品侵蚀的青春》,走进三段因毒品而千疮百孔的青春,和充满懊悔、挣扎的成长故事,以青春之名向毒品说“不”!
“‘幺儿,拜拜!’‘幺儿,不要哭!’‘幺儿,要乖!’”透过警车紧闭的车窗,她看见母亲在2月的寒风中泪流满面,警车渐行渐远,母亲憔悴的面容渐渐模糊……2022年2月14日,16岁的宁宁(化名)被公安机关抓获并送往省女子强戒所,一年多来,她总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起母亲和哥哥向自己告别的场景,“那么冷的天,妈妈一直开着车窗,只为多看我一眼,那个场景简直像电影一样刻骨铭心。”
从父母眼中乖巧的女儿到未成年吸毒的迷途少女,宁宁为自己的错误葬送了两年青春。在戒毒所接受“特殊教育”后,她想在即将到来的18岁重拾无毒青春。
一次次离家出走 她的人生偏离航向
2005年6月,宁宁出生在四川一个殷实的家庭,父母对她和哥哥十分疼爱。后来,父亲承包的工程生意遭遇变故,债务压力迫使夫妻二人双双外出工作,宁宁就此跟随爷爷奶奶生活,有时还会在其他亲戚家借住,性格也因疏于管教走向叛逆。
宁宁上五年级时,父母的生意有了起色,母亲回家照顾一双儿女。然而,几天后宁宁就从父母的通话中无意得知父亲出轨了。曾经温馨的家庭氛围再也不见了,父母间无休止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把宁宁对家的美好期待击得粉碎。“从小敬爱的爸爸背叛了我们的家。”失望的宁宁甚至不愿主动与父亲说话。
家庭变故令宁宁的叛逆一发不可收拾。小升初后,宁宁考入一所私立中学,由于不适应学校的环境,她连续换了4所中学,学习成绩一落千丈。
“还不如自己出去闯荡闯荡。”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缠绕在宁宁心头,某天深夜,13岁的她和朋友一起离家出走,在一家理发店打工度日,但从小衣食无忧的宁宁很快就被现实击垮,“身上的钱全花完了,只能回家。”这次半途而废的离家出走让宁宁愈发渴望外面的世界,她决心要去到更远的地方。“有次我从外面回家,当天晚上家里把门都锁起来了,我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,像着魔一样。那几天家里在装修,地上堆了很多建筑材料,我的额头、手、腿都摔伤了。”宁宁说。
厦门、重庆、成都……一次次离家出走让宁宁的人生偏离航向。渐渐地,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些社会朋友,终日混迹于各种酒吧,只靠微信和家人保持着一丝联系。
一支生日聚会的“烟” 她掉进毒品深渊
2019年5月22日,宁宁决定提前庆祝14岁生日。酒吧聚会后,宁宁喝得酩酊大醉,跟着闺蜜去了闺蜜的朋友家。没多久,闺蜜有事先行回家,闺蜜的朋友掏出一支“烟”递给了宁宁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“就像是KTV里的水烟,醒瞌睡的。”在对方不怀好意地刻意隐瞒下,宁宁接起了那根改变她人生的“吸管”,只是她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“第一次吸完足有两三天都不吃不睡,精神很亢奋、焦躁,心里像是猫抓一样。当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,觉得这肯定不是啥子好东西。”回忆起初次接触毒品的经历,宁宁仍历历在目。不久后,宁宁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真相,不可置信的她在网上搜索了冰毒的照片,“确认后的一瞬间,心都凉了”。
染上毒瘾后,原本开朗外向的宁宁逐渐变得沉闷,常常在吸毒后无意义地发呆,“有时连上厕所都会木呆呆地蹲着,一两个小时都毫无知觉。”她也曾想过戒毒,可每次在KTV陪酒喝醉之后,一口毒品总能令她忘记自己曾下过的决心,再次毫无顾忌地推杯换盏,一步步陷入毒品与酒精构成的迷幻中难以自拔。
2020年底,15岁的宁宁在酒吧与男友一见钟情,热恋的三个月里宁宁曾一度“为爱戒毒”,但随之而来的是日渐暴躁的脾气,“很不耐烦,其他人和我说几句我都很恼火。”青涩的爱情很快夭折于争吵,挽留男友无果的的宁宁再次选择用毒品麻痹自己,性子越来越沉闷孤僻,“有时上街都要戴着帽子,生怕别人看见我涣散的眼神晓得我在吸毒,有种‘此地无银三百两’的感觉。”
常在河边走,哪能不湿鞋。经历了几次罚款后,2021年9月25日,宁宁第一次被拘留了10天。看着惊闻噩耗却不忍责骂自己的父母,宁宁起初也有过愧疚,但由于对毒品的依赖性越来越强,加之怀有自己是未成年人不会被送去强制隔离戒毒的侥幸心理,她始终未能彻底戒毒。2022年2月14日,宁宁第二次被拘留,当天被签送至当地强制隔离戒毒所,此时她还不到17岁。
“知道自己吸毒迟早要被抓的,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被拘留的当天就会被送去强制隔离戒毒。我还计划这次拘留出去后要给妈妈买金项链和金耳环,妈妈为家里付出了很多,也没时间打扮自己,我想用自己挣的钱买个贵重点的礼物给她留个念想。”宁宁遗憾地说。
戒毒所内的两次生日 她重拾自我
2022年6月27日,宁宁被移送至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。出于对戒毒生活的不适应和恐惧,宁宁总是表现出一副神情淡漠、万事不关心的样子。
戒毒民警细心地发现入所第二天就是宁宁的17岁生日,特意联系配餐中心为她送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生日面,上面卧着一个圆圆的鸡蛋。接过这碗特殊的生日面,手指感受到面条传来的温暖,宁宁冰封的心松动了,她放下戒备,开始积极面对自己的戒毒教育生活。
长期吸毒和不规律的生活令宁宁患上了中度贫血和营养不良,得知这一消息后,戒毒民警连忙联系医院给她开了许多补血药物,有时还会把自己早饭里的鸡蛋分给宁宁。在戒毒民警无微不至的关怀下,宁宁的身体越来越健康,戒毒所里规律的生活也令她年轻躁动的心重归平静,她重拾了自己的爱好,闲暇时喜欢静静看书,陶冶情操,或写写文章,抒发少女情怀,性格越来越开朗,“好像大梦初醒,找回了从前的自己。”
今年2月,母亲和哥哥到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探望宁宁,这是一年前三人匆匆一别后的第一次见面,宁宁既盼望又忐忑。“开始只看到我哥来了,我还怕妈妈生气了不愿意来看我,后来看见她走出来,心里一下子安定了。”宁宁告诉记者,那次探望让她跟家人再次敞开了心扉,“妈妈跟我说,我永远是她的宝贝,不管多远她都要来看我。哥哥说,只要能来探望他就会来,他不想别人都有人来探望而自己的妹妹没有。”
家人的包容和关爱触动了宁宁柔软的内心,再回顾自己那段充满荒唐的年少岁月时,后悔、愧疚、期望……种种心绪涌上心头,曾因毒品而麻木淡漠的感情重新复苏。宁宁说,自己最遗憾的是爷爷去世时没有回家看看,明年2月戒毒结束以后,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是给爷爷上坟。
6月21日,宁宁入所将满一年,她也将在戒毒所里迎来第二个生日。这天,省女子强戒所举办了“场所开放日”活动,宁宁的妈妈受邀来到戒毒所探视,民警特意为宁宁准备了生日蛋糕,提前庆祝宁宁的18岁生日。对宁宁而言,18岁是成人礼,更是重新开始全新生活的起点,她希望通过这两年的沉淀能找准今后的人生方向。
“以后我想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,可能会开个美甲店,和家人一起安稳地生活。”谈及未来,宁宁的脸上洋溢着充满期待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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